最高的学校

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校门外不远，立着一块碑，上面写着：“普玛江塘乡平均海拔5373米。”几个孩子放学后在这里玩耍。有人问，“你们认识上面的字么？”一个四年级的姑娘大声地念起来，可惜，读了一半就卡住了。长期缺氧导致人记忆力下降，思维减缓，直接影响孩子们的学习效果。

学校大门正在修葺，但这句“缺氧不缺精神”的教育标语会一直伴随着这所学校。学校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，共有学生100多人，校领导加老师共10人。这所学校的学生几乎全部来自普玛江塘本乡。由于乡辖的6个村分布得很分散，所以，除了住在乡里的学生，其余孩子全部住校。

天气好的下午，老师和学生们一起在操场踢球。白天，在高原地区，月亮依旧清晰可见，高高地挂在天上，大得跟足球一样。学校操场旁有片工地，老师们正在这里修建一个蔬菜大棚，以解决学生吃不上新鲜蔬菜的问题。

学校的教室就是一排平房，所有年级都在这里上课，最近几年，教室外的走廊安装了阳光房，学生下课后，就聚在这里玩耍。虽然是平房，但当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，还是有孩子调皮地翻窗而入。

学校的教室里安装的是两层窗户，不然，到了冬天根本无法御寒。时值九月，还没有入冬，已经有孩子挂着鼻涕上课了，自己却毫不知情。从这里毕业后，孩子们会去到海拔相对较低的县城读初中，但是，基础教育阶段落下的后腿，让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很难继续深造。

对于低年级的学生来说，课间最受欢迎的游戏就是把书改装成“枪”，然后模拟枪战的场景。高原牧区的许多孩子在完成9年义务教育后，便不再读书。现在，藏区家庭对义务教育是认可的，但普遍认为，孩子们完成义务教育后，能认得汉文和藏文就可以了。

一部分学生和老师一同住校，下午放学后，好奇心重的学生便来看老师批改作业。而下午也是高原上雨雪多发的时段，在老师改作业的过程中，有学生发现阳光房的玻璃有点漏水，大家便用各种方式为老师挡雨。

由于师资力量紧缺，学校会经常安排学生们自习。一年级的孩子，由于刚从牧区来到学校，自习的时候，总喜欢跑到走廊上席地而坐，嬉戏打闹。处于藏地高海拔地区的基础小学，经费、师资不足的现象很普遍。

上午10点，老师开始为学生准备午饭，这里伙食不算好，但已在有限的条件下发挥到了极致，基本保证早上馒头，中午有肉，晚上面片。每周，老师都会开车翻山越岭到70公里外的浪卡子县采购食物，最主要的问题是，浪卡子县城的蔬菜种类不多，孩子们缺少营养。

村子里唯一的小卖部，是学生们经常光顾购买零食的地方。店门口堆砌成墙的空酒瓶“讲诉”着啤酒在玛江塘乡的受欢迎程度。

2014年9月5日，中秋节前，学校给每位学生发了月饼，有的孩子几口就吃完了月饼添着手指，还有的孩子拿着月饼使劲的嗅闻却舍不得享用。

遵照教育部规定，学校每天下午都会发放水果或者牛奶。孩子们很守秩序，先来后到，自觉排队领取水果。

高海拔地区，气候变化很快，半小时前还是晴天，半小时后远处已是山雨欲来。大人们都还在牧场干活，走读的孩子放学后急忙帮着家里把晾晒的衣服收了。

尽管自然条件恶劣，但普玛江塘乡完小做到有一个非常让人感概的数据——适龄儿童100%入学率，这在牧区非常不易。来自同一个家庭的哥哥、姐姐照顾弟弟、妹妹在这里相当常见。

一位学生的家长，周末来看孩子，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新的家庭“小成员”。从家里最小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哥哥，这位小同学还有点不太习惯。

老师的宿舍紧挨着操场，看到天下雨了，拉巴老师便探出头去，叫还在玩耍的学生回教室。

9月的一个周末，学生们按校方规定洗澡洗头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。一个小男生擦干身子后，显得非常兴奋，大喊大叫地跳了起来。

学校的海拔实在太高，9月的晚上，孩子们都盖起了厚厚的毛毯。这种毛毯外面是羊皮，里面缝了厚厚的绒线，既防风又保暖，睡觉的时候往身上一裹，只把头露在外面。这种纯手工制作的毛毯，学生们几乎人手一条。

每年夏天还没有结束的时候，学校就陆续收到全国各地寄来的过冬衣物。到了9月份，教师宿舍的一个房间，已被捐赠物资占去了大半。藏地教育的落后除了底子薄、师资经费不足以及传统家庭观念等因素的影响。高海拔地区恶劣的生存环境，让在这里学习变得更加艰难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一年级学生合影。他们还不太会说汉语，只能简单地叫着“老师”，然后再用藏语和老师沟通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二年级学生合影。他们是人数最多的班级，班上有好几个女生都扎着满头的小辫子。原来，她们起床后都是互相扎辫子，最后就扎成了满头的“触角”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三年级学生合影。三年级的女生很多，有几个女孩子经常在教室里自唱自跳，班上仅有的4名男生，偶尔会被人多势众的女生欺负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四年级学生合影。四年级的班级纪律最好，因为教导主任的女儿（黄色衣服）在这个班里，她是整个学校里学习最认真的几名学生之一，在整个班里起了很好的表率作用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五年级学生合影。五年级有几个男生很调皮，经常在走廊里踢球、打闹。到了这个年纪，他们开始追逐起自己的个性，总想着做点什么不一样的，来引起别人的注意。

西藏浪卡子县普玛江塘乡完全小学，六年级学生合影。到了六年级，孩子们的眼神、表情、穿着开始真正像一个学生。跟其他年级的孩子比起来，多了许多自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