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路上的故乡

摄影 | 绿洲之鹰 编辑 | 米杜 银盐 新浪图片出品

我祖籍江苏,但每次说起故乡,我的记忆与情感都与新疆有关。我出生在新疆吐鲁番,是个多民族聚居之地,古代丝绸之路东西双向交汇于此,四大古文明在这里汇聚融合。吐鲁番多样的文化深深吸引着我,召唤着我去探究她的广博与神秘。我用十年时间,行走在吐鲁番的古老村庄里,记录与我生生相息的人们的生活、信仰以及情感。

丝路上的故乡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/绿洲之鹰

  1961年,我的父母响应西部大开发的号召,离开江苏老家来到新疆。

  父亲母亲把青春、热情和希望都托付给了新疆,从此没有再离开过这片疆土。新疆成为了他们的第二故乡。

 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,我出生在新疆吐鲁番,这里是我的第一故乡。

  吐鲁番是个多民族聚居之地,我从小生活在一个与维吾尔人相伴的环境中,我们在生活习惯上有诸多相似之处,但又有着相异的礼节习俗。身边多样的文化现象深深地吸引着我,一种强烈的渴望召唤着我去探究她的广博与神秘。

  新疆的历史由多民族不断迁徙演变而来,而吐鲁番的今天,就是多种民族共同演绎的结果。

  公元前1世纪以前,车师人是吐鲁番最早的居民,他们创造了吐鲁番最早的文明。 西汉时,张骞出使西域凿通“丝绸之路”,来自中原的汉族和中亚西亚各个民族沿着“丝绸之路”迁移,他们相遇于吐鲁番,与漠北高原西迁的回鹘人共同开创了多元的丝路文明。

  “丝绸之路”把来自中原内地的丝绸、瓷器、茶叶、指南针、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源源不断运往西域、罗马;西方的葡萄、天麻、天文历法以及佛教、基督教、摩尼教和伊斯兰教也通过这条一通道传入中国中原地区。在这条贯穿东西的商贸古道上,吐鲁番的高昌城是枢纽重镇。

  无数商贾旅人的脚步停歇在吐鲁番,他们带来了不同的语言和文字;无数讲经布道的信士把信仰传播到吐鲁番,他们用智慧建造了不同教派的寺庙经堂。在这个开放包容的国度里,吐鲁番曾是他们开创未来的异乡,又是他们将文明发扬光大的故乡。

  唐朝在吐鲁番设安西都护府,实行和内地一样的州县制,汉人们没有身在异域的差异感,说着汉话使用汉字,都是天朝的土地和子民。死去的百姓在墓碑上刻写的籍贯是西洲(吐鲁番唐朝古称),不再是迁徙前的原籍,说明人们从内心里不再将这里当做异国他乡,而是生于斯、逝于斯的故乡。

  吐鲁番的史事,让我对家乡无限痴迷。我如同海绵一般,汲取着多种营养,拿起相机开始记录丝路上与我生生相息的人们的生活、信仰以及情感。

  我用十年的时间,行走在吐鲁番古老的村庄里,探访古代丝绸之路在家乡土地上留下的印痕。这些村庄主要以维吾尔人为主,通过了解、沟通,取得相互信任,拍摄之后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。慢慢的,村庄里家家户户珍藏起我为她们拍摄的照片,它们可能是新生儿降世的第一张留影,也可能是老人离世前留给儿女的遗照;它们可能是童年某一瞬间的记忆,也可能是人生辉煌精彩的一刻。采访时,我是老乡家的座上宾,拍得饥渴时,我可以敲开任何一家村民的大门,喝碗水、吃块馕。我在村庄里行走,路上逢人笑迎相问,我们俨然是老朋友。

  我们交往的默契应来自彼此心理的认同,这是双方心灵的需要,是心存感激的互相给予,是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尊重,更是朝夕相伴的浓浓乡情。

  因为工作的缘故,我曾无数次离开家乡。在结识新朋友的时候,大家不免会问起我是哪里人,我不曾犹豫得说出:我来自新疆吐鲁番。而问者大多会对我的回答和我的面孔进行比对,并露出些许怀疑与惊讶。在大众普遍的认识中,新疆人的面孔不应该是我这样的。面对诧异,我思考过自己的身份,鱼米之乡的江苏对我来说只有来自书本中的想像,说起故乡,我所有的感知、记忆和情感都与新疆有关。我想我和“丝绸之路”上无数的先民一样,在迁徙中投入到了新故乡的怀抱。

  每当踏上归程,火车一路向西驶出中原,粗旷的山麓、无垠的戈壁扑面而来,使我的心怀豁然开朗。铁路顺着“丝绸之路”的方向延伸,一站一站,接续着昔日的烽隧驿站,丝路尘封千年的往事呼啸而过,在古往今来的穿梭中,我的心早被带回赐予我生命的那片土地--丝路上的故乡。

  (此专题图片于2016年完成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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丝路上的故乡

摄影:绿洲之鹰 编辑 | 米杜 银盐     新浪图片出品 2018-09-05 09:08: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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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1961年,我的父母响应西部大开发的号召,从江苏来到了新疆吐鲁番,随后扎根在这里。吐鲁番是戈壁荒漠中的绿洲,夏季中午时地表温度可达80摄氏度,烫得可以烧熟鸡蛋,火焰山红色砂岩被照得如同燃烧一般,寸草不生,被世人称为“火洲”。

  • 两千多年前,吐鲁番就有了车师人居住。西汉时,张骞凿通了“丝绸之路”,各个民族便相遇在这里,开创了多元的丝路文明。这是唐高僧玄奘沿丝绸之路前往天竺取经时,在高昌城大佛寺院内的讲经堂。

  • 吐鲁番是个多民族聚居之地,我从小与各民族生活相伴。我们在生活习惯上有不少相似之处,但又有着相异的礼节习俗。这是一位维吾尔族母亲和她刚出生3天的孩子。按照当地习俗,孩子出生后的第七天,家里将举行命名仪式,一般要请来有声望的人士或长辈为孩子起名。

  • 男孩阿扎提刚刚举行了割礼,在庆祝仪式上,家族亲属和乡里邻居带着礼物前来到贺,一起聚餐。维吾尔族男孩通常在5-7岁时会举行割礼,仪式前几天,父母会带着孩子去影楼身穿西式礼服拍一张正式的纪念照,仪式当天也穿得如大人般西装革履。

  • 我在拍摄中,通过慢慢了解沟通,一方面取得了村民的信任,另一方面也和他们建立起深厚的友谊。玛丽亚一家住在吐鲁番葡萄乡,她的丈夫经营葡萄干、瓜果生意,自己则在家照顾孩子。孩子中最小的两个是龙凤胎,二女儿娇气,喜欢向妈妈告姐姐的状,只大一岁的姐姐极为聪明,总有办法应对。

  • 木头沟村,维吾尔族妇女热孜万坐在火炕上包饺子。从古至今,吐鲁番一直是多种文化并存的地方,人们的饮食习惯也渐渐彼此交叉融合。在吐鲁番发掘阿斯塔纳古墓群里,还发现了唐代的水饺、春卷、麻花等汉文化殉葬品。

  • 在吐鲁番吐峪沟村,身着结婚礼服的青年男女在村庄前拍摄婚纱照。沟谷西岸坐落着霍加木麻扎,俗称“圣人墓”,与其隔岸相望的便是佛教石窟——丁谷寺。

  • 开斋节清晨,穿戴一新的妇女摘下自家院中的鲜花,送到亲人墓前。随着我拍摄的深入,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了我为她们拍摄的照片:它们可能是新生儿降世的第一张留影,也可能是老人离世前留给儿女的遗照;它们可能是童年某一瞬间的记忆,也可能是人生辉煌精彩的一刻。

  • 吐鲁番的气候异于内陆,四季也不尽相同。在西北地区,吐鲁番的春天来得特别早,桑树还未发芽时,男子骑上摩托车就开始了劳作。到五月桑果成熟时,肥如姆指,孩子们吵着要吃,大人们便在树下扯开布单,拿小棒拍几下桑枝,桑椹便掉在上面,是孩子们最省钱的零食。

  • 盛夏,葡萄充分灌浆成熟,家家户户集中劳动力下地采摘,整筐整筐的葡萄被三轮摩托车或拖拉机运到晾房,然后挂在铁丝上自然风干。吐鲁番日照时长,昼夜温差大,水果糖分高,甜瓜葡萄甜得齁人,天然的大晒场是制作果脯的绿色工场。

  • 深秋,妇女在田地里收割白高粱,身后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汗后代的陵墓。成吉思汗把征服的疆土分封给了几个儿子,新疆为察合台汗王的封地。现在陵墓周围良田包围,勤恳劳作的人们在村庄安居乐业,人们早已忘却六百多年前这块土地上的血雨腥风。

  • 冬日的吐鲁番火焰山大峡谷被积雪覆盖。吐鲁番属温带大陆性干旱荒漠气候,很少降雨降雪。2012年终这场大雪,一连三天飘荡在吐鲁番盆地上,让火洲的人们尽享天降甘霖的欢快。

  • 四季在吐鲁番年复一年地更迭,改变也在逐渐地发生。这里的人们不忘传统,又有开放接纳新事物的风尚。在艾丁湖乡,乡村教师阿比提已退休在家,他利用闲暇时光把村里喜爱传统音乐木卡姆的孩子们召集起来,在自己家中传授教学。

  • 在葡萄沟游览区,年轻的民间杂技演员正在为游客表演“达瓦孜”。“达瓦孜”的意思是高空走大绳,是维吾尔族一种古老的传统杂技表演艺术,深受游客们的喜爱。杂技演员曾到内地多个省份进行表演,为弘扬民族艺术一直在做着努力。

  • 在吐峪沟,一支现代音乐团队在拍摄音乐录影带,父亲在向年幼的女儿示范表演动作。当下,住在都市的吐鲁番人越来越多到乡村取景拍摄,时尚与传统相结合的多媒体元素已在这个古老的村落屡见不鲜。

  • 一名年轻小伙正在使用无人机拍摄吐峪沟的风光。如今,这座汇聚多元文明、多种文化的古老村庄,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参观游览,这里的年轻人们也越发积极地拥抱着现代文明。

  • 吐峪沟麻扎村,一群觅食的野鸽振翅飞翔,阳光正沐浴着静谧的村庄。因为多种缘故,我曾无数次离开家乡。每当踏上归程,火车一路向西驶出中原,粗旷的山麓、无垠的戈壁扑面而来,铁路顺着“丝绸之路”的方向延伸,一站一站,千年的往事呼啸而过,而我的心早被带回赐予我生命的那片土地——丝路上的故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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